他从炮火中奔驰而来

作者：衣者

《此文献给新中国老一辈铁路工人》

他从炮火中奔驰而来

内容简介

随着毛泽东同志一声“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号令，中国人民解放军以千军万马战犹酣的态势，决战华北，直取中原，浩浩荡荡的人民解放军部队拉开了大军南下的战场。举国上下万群一心，为迎接全中国解放黎明的到来，繁忙地支前、备战。古都北京也正以崭新的姿态迎接新中国首都的诞生，为了加快解放全中国的进程，临时中央人民政府决定还在背背肩担和推车加马车支援大军南下的队伍中，命令早先回到人民手中的丰台机务段，派出九台机车加入大军南下的行列。一路的炮火、一路的欢呼，他们带着中央人民政府的慰问，载着战争急需的物资，穿过敌人的枪林弹雨，冲破敌机的道道轰炸，划开旧中国铁路的冰霜，成为前进在共产党领导下新中国到来标志的火车头。

我的父亲是当时丰台机务段“毛泽东号”机车上一位最年轻的火车副司。战争胜利的火焰燃烧在他二十刚出头青春的胸膛，一直燃烧到他奉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留下了从炮火中奔驰而来的铁路世家的串串故事。

正文：

炮 火 中 前 进

（一）

那是新中国诞生的盛夏，从几百名应征南下的机车乘务员中精选的人员名单，第二天就在丰台机务段公示栏中揭榜了，没等消息传开，九台精选的蒸汽机车已披红戴花地装饰齐备，五十多名司乘人员身着整齐的铁路制服，手戴白色手套，经临时中央政府的一个简单送行仪式后，第一台机车随着高亢的汽笛声开出了丰台机务段。

我的父亲就是以应征者中最年轻的副司机安排在这台机车上。他以年轻无比的力量和激动万分的心情把炉火烧的最旺。机车驶向现在的北京站，牵引上满载当时最新式的武器、弹药和一个军队艺术慰问团的军用专列。由于当时京汉铁路遭到国民党的严重破坏，列车驶上京津铁路向天津方向驶发。

列车以当时最快的速度到达戒备森严的天津车站，军事管理委员会命令，机车摘勾，立即加挂一辆盖车。那辆盖车已在边线停着，盖车里配备了一些司乘人员必须的生活用品，经过几分钟的摘勾、挂车，加挂任务完成了，军事管委会的发车命令已下达，列车吐着滚滚浓烟驶向京沪铁路的济南方向，进入了南下历程。

列车抵达沧州，由于蒸汽机车必须加煤、加水，列车停靠在沧州火车站，机车折入沧州机务段，那里的军事管理委员会已组织了几十名铁路工人，在沧州机务段煤台做了充分准备，沧州的铁路工人看着共产党领导下的机车开进机务段，个个心潮澎湃，抬着大筐燃煤像赛跑似的送上机车，水鹤像巨龙吐水往机车水箱里注水。我的父亲也亲眼目睹了国民党逃跑时爆毁的机车，它们一台台从锅炉引爆，彻底变成一堆堆废钢铁。机车加满了煤水，司乘人员也进行了轮换。自丰台机务段开出，除父亲一班值乘人员外，另一班司乘人员就在机车的水柜上搭建的木屋内休息，从天津加挂盖车后，休班司乘人员就改为在盖车内休息，随车前进。

列车从沧州车站开出接近德州区段，由于机车连继运转，主动轮部发出异常声音，值乘司机警觉到机车可能出现故障，立即敲打机车向盖车内休班的司乘人员发出信号，司机长及我的父亲一行三人接到救援信号，立即扒开车门，爬向车顶，在飞驰的列车上，越过机车与盖车的连接处，来到驾驶室，一同把身体伸向发出异常声音的方向，凭着司机长多年驾车的丰富经验，果断地判断是主动轮摆动杆转轴部缺油造成发热膨胀，与转动轴碰击发出异常声音。如果继续长时间运转碰击，很可能发生严重机破，必须立即人工给油。我的父亲以他年轻敏捷的身体条件向司机长请战，在司机长一番授教后，父亲抱着数十斤重的油壶打开右侧前车门，沿着走板在行驶的列车上，走到第二主动轮部位，伏下他年轻的身躯，全身紧贴着走板，按着司机长的授教右手拿起油壶，左手紧抓着走板边缘，壶嘴描准了给油部，开始了人工给油。非常的军用列车在向南方奔驶，我的父亲用躯体紧贴机车的钢板，将一滴滴润滑油滴入主动轮摆动杆转轴部，机车的异常声音渐渐地消失了，军用列车安全准时地驶入了德州车站。

在德州机务段，利用机车加煤上水的时间，准备对机车进行检修，但军事管委会未能找到因战争打散的机修人员。父亲机车组的一班人就用临时找来的几把钳子、扳子等简单工具，紧张地将机车动轮上主要部件卸下、修复、装好，牵引上等待的军列继续驶向南下。

列车驶入济南，缓慢地进入济南火车站，映入眼帘的除武装值勤军管人员还有载歌载舞的欢呼人群，他们扭着秧歌，敲着锣鼓，打着横幅欢迎共产党的列车开入济南。值乘的父亲和机组人员站在机车的驾驶室内向欢呼的人群行着注目礼，平稳地将列车停靠在济南车站。

（二）

列车沿着京沪线继续向南行驶，在离开济南站约有100多千米处，空中突然出现轰鸣的马达声，经过战争洗礼的父亲立刻走向盖车车门向空中望去，原来不是什么轰炸或战斗机，而是一架较大的运输机。我父亲他们三名休班司乘人员议论着，这可能是国民党逃兵，在离逃之前还留恋着大陆，向人民谢罪啊。只可惜在解放前那阵子，我们还没有过硬的制空权，不然定叫他们从空中掉下来向人民谢罪。

列车又向前行驶了约80千米，空中再次出现轰鸣的